四面储鸽

*向导沈巍x哨兵赵云澜，架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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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赵云澜一笑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呈现出一种放松而快乐的状态，他在这种情况下欢愉的情绪都会传递给别人，他自己像只流氓兔一样地眯着眼睛，小玫瑰也摇摆着蓬松的大尾巴在他脚边咬着他的裤腿儿打了个滚。

 

鉴定室里的鉴定师也是个向导，精神体是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看赵云澜这样，那只鸟都跟着情不自禁地抖了抖翅膀。

 

赵云澜在这正开心，却听见沈巍那一点声响也没有，他有点疑惑地回头，看见沈巍站在原地，睁着眼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他，但笑是一点也没的。

 

赵云澜感觉欢快活泼的气氛一下消散了许多，睁大了眼睛有点莫名其妙地凑过去拍拍沈巍的肩膀：“怎么了小巍？太震惊以至于惊呆了？”

 

他这一拍，沈巍才回过味来一样颤抖着动作了一下。白狼在他旁边不安地竖起来耳朵，沈巍目光有些复杂地晃动了，他推了推眼镜，道：“啊……是啊，没想到相容度会那么高。”

 

赵云澜心下疑惑，一般人看到相容度那么高做出的反应怎么也该是震惊完之后带着欣喜的，但沈巍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比起欣喜更像是和预期之中想到结果截然不同所产生的不满。

 

哨兵需要向导来梳理情绪，但当向导情绪不对劲的时候，也是需要哨兵来支持的。

 

赵云澜几乎是一眼就能断定：沈巍现在情绪不对劲。鉴定师公事公化地对两个人说着“恭喜”，赵云澜心不在焉礼貌地说声“谢谢”，试探性地揽住沈巍的肩膀往外走。

 

沈巍没拒绝，却也没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赵云澜看着就觉得这人是忧心忡忡的。

 

测试相容度结果这么高难道不是个很开心的事情吗……

 

赵云澜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在靠近电梯的走廊口那片小空地的椅子上揽着沈巍坐下，他一头小卷毛，睁着双圆溜的眼睛往沈巍跟前凑，眼里满是关心。

 

虽然没和沈巍结合，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能感知到，沈巍现在是有些不乐意的。

 

“沈老师？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沈巍看他一眼，赵云澜那一头卷卷的头发，头型倒是没怎么变，蓄了点小胡子也不显得邋遢，和以前其实是没什么很大的区别的，可是当年他们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就算了，赵云澜把他忘记也就算了，好歹他还活着，而且活的活蹦乱跳的，不是当年病床上浑身是血的奄奄一息。

 

可是凭什么连相容度这么一项如此客观的第二事实都要和从前有差？

 

赵云澜这些年以来都没再有过向导，沈巍这些年也再没有过哨兵，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么撑着，这一刻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构成了使他情绪骤然垮塌的、捅人的利刃。

 

可沈巍这个人的本质就是隐忍和克制，在这一个瞬间，他甚至难以形容他在这一刻的情绪是怎样的，只是想决堤的情绪一样溢出来，于是只好没应声。

 

赵云澜又凑过去一点，担心地看他，他不知道沈巍这是怎么回事，但出于他身体本能的、甚至不是出于一个哨兵对于向导的保护欲的那样搂着沈巍，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这样的亲昵多少要沈巍感觉好一点，他叹口气勉强道：“没有……我就是刚刚……有些太激动了。”

 

鬼都能看出来那哪是什么情绪太激动了，迫近崩溃了还差不多，得亏了赵云澜哨兵的等级很高，不会被轻易牵连，要换个低等级的哨兵，怕不是得被牵连着抑郁了才好。

 

他眼睛上翻，看了看自己蓬乱的刘海，瘦削的脸颊鼓着，红润而饱满的嘴唇吸了口气往上吹，吹了一气儿、把那些刘海都全都吹起来之后停下来。他转着头，看坐在椅子上有点局促不安的沈巍，情不自禁又向前倾斜了身体。

 

赵云澜伸了手握住沈巍的，吓得沈巍又是一个惊悸。

 

“沈巍，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经叫你的名字。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始终对你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说的很认真，圆圆的眼睛里全是严肃，却亮亮的，似乎可以点燃空气里每一个细小的尘埃，他握着沈巍的手，他那只白金狐也快速地蹬了蹬腿儿蹭过去，贴住了沈巍的白狼。

 

“唉……不是土味情话，”他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你看，你也答应我追你了，我们相容度又这么高，过两天马上要出任务。要是有什么操蛋的事，你不要瞒着我，就暂时把我当你的哨兵，行不？”

 

沈巍看着他，愣神半晌却没回话，赵云澜咬着嘴唇都准备再开口说点什么了，沈巍却所答非所问道：“谢谢云澜……但是我没有什么呃，不好的事。”

 

赵云澜：“……”

 

赵云澜摸了摸鼻子，轻轻又握了握沈巍的手，安抚道：“好吧，但是如果有什么事，一定和我说。”

 

 

他照着惯例，和沈巍一起吃了饭之后倒是没着急回去。领完军需去机场集合再整队飞去目的地的时间定在后天，行李之类的物件他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更何况他也没什么特别多的东西要拾掇。

 

赵云澜又回了一次哨向相容度鉴定室。

 

鉴定室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天能鉴定十几对情侣，不过赵云澜和沈巍的相容度很高，工作人员对他都还有印象。

 

现在正是饭点，赵云澜已经和沈巍吃完饭把人家送回去了，鉴定师也是刚吃完饭的样子，手边也还摆放着没扔掉的盒饭，见这个时间点还有人进来，还是上午做过鉴定的一对哨向中的一位，摩拳擦掌道：“赵先生？怎么又过来一趟？”

 

赵云澜拉了转移坐到了鉴定师对面，道：“我想问您一下，一对哨兵和向导在什么可能下相容度会改变？”

 

鉴定师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么问？您和沈先生的相容度不是很高的吗？”

 

赵云澜正心急火燎地想知道问题答案呢，心话说着这人怎么事还挺多，表面还维持着点绅士的礼仪：“有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想要确定一下。”

 

军区是军区的事，哨向塔又是哨向塔的事，鉴定室在鉴定相容度之前都会要想要做鉴定的双方提供个人资料，资料上包含很多内容，唯一不包括的就是个人的军//衔——军//衔这种东西，是只有在有人需要调阅过往鉴定资料的时候才要出示的——这一点，为的也是保存个人隐私。

 

鉴定师虽然对赵云澜提这种问题感到不理解，但还是道：“有一点您可能是知道的，一对哨兵和向导的相容度在通常情况下来讲是不会有变动的，对于一些特殊的哨兵和向导来讲，如果融合度很高，那么他们结合之后的相容度可能会再更高一点，不过这种只发生在少数人身上，一年也出不了一两对。”

 

“您看我们这机构里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其实有很多小情侣都是在结合之后又来做二次鉴定的，但很遗憾的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相容度都还维持在原来的水平，并没有改变。”

 

赵云澜想了想，他虽然失去了一段过去的记忆，可资料上给他的关于他以前的生平事迹确实是：没结合过的。

 

看沈巍刚刚那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更不像是以前他拉着赵云澜来做过测试然后这次测试的99%是比以前高了，倒是较之前下降了还差不多。

 

“那医生，请问一对哨兵向导之间有可能出现相容度下降这种事吗？”

 

鉴定师差异：“下降？”

 

赵云澜点点头。

 

“……这种事……很难说，理论上其实是有可能的，结合能有概率使一对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相容度上升，那么斩断结合的话，应该也会可以使相容度下降。”鉴定师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赵先生是哨兵，那您肯定知道，如果一对哨兵和向导之间的联结被强行斩断的话，这一对人……基本上都是受到重创，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所以您问的这个问题……到现在都还只是个理论，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接触过实际案例。”

 

赵云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鉴定师以为他要离开，也准备站起来送客。

 

然而赵云澜没动，把手伸进口袋里掏掏掏了半天，象征了自己阶位的证件掏了出来。

 

说来也巧，有权调阅相容度资料的阶位正好卡在了中校这里，而赵云澜好巧不巧地，恰好是个中校。

 

赵云澜打开了证件，道：“还要麻烦您一件事，我想查一下之前十年里所有相容度达到百分之百了的哨兵和向导的资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