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储鸽

*向导沈巍x哨兵赵云澜，架空

*期末考完了！我滚回来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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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心慈心慈，本来应当是对世间万物都心存善念的意思，但赵云澜想了半天，愣是没有想明白，赵心慈身上的“心慈手软”都放到了什么地方。

 

赵心慈执行下来这种丢卒保车的命令，赵云澜非但不觉得意外，甚至这种利益最大化的作风，哪怕是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这样做也完全合理。

 

沈巍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合，然而合与不合，却终究不是他的事，他害得赵心慈放弃那一丝救下赵云澜的想念，于情于理都显得是他愧对甚至亏欠了赵云澜。

 

当然，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这样想而已。

 

沈巍看着赵云澜的表情有些尴尬，赵云澜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表情可能过于冷漠了，不自觉伸出手去抓沈巍的手，表情缓和下来，道：“我和赵心慈的事，你不用在意，也不会觉得有所亏欠。如果当时我醒着，也一定会同意这样做，把你救下来。”

 

沈巍摇摇头，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难过，赵云澜捏着他的手心，在上边捋了捋：“你说说你，你会欠我什么呢？既然当时我们都已经结合了，那我肯定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那个位置才对，就算不这么说，如果立场交换，你醒着，我昏迷，你会不会冒险救我？”

 

沈巍道：“……我当然会，但……”

 

赵云澜便打断他道：“那就没有什么但是了，哎呀沈教授当了这么多年教授，怎么连推己及人的技艺都掌握得那么差？这一茬就不要提了，那之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沈巍嘴巴张合一下，看上去是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赵云澜似乎明显不想把这事再纠缠着说下去，于是便接着讲道：“上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就使用轮回晷把你我二人的连结斩断了。”

 

 

 

赵心慈既然都下了命令，哪怕实验对象是他儿子，技术人员和医护人员也在面面相觑之后，开始执行了任务。沈巍在苏醒之后跟随着技术人员搞过一段时间的科研，他推测出来的结论是，轮回晷在做这件事时所用到的原理与这次执行任务时一致，本质都是“交替”。官方的文件里讲的是“轮回”与“交换”，那么放到这件斩断结合的事情上，以这两个词来解释，也完全说得清。

 

哨兵与向导在结合之后，之所以能够双方能力都较之前有大幅度提升，彼此互为对方的辅助，无外乎是因为两者在结合之后就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正是因为二者精神产生了交互性，在精神方面达到了渗透，可以通过精神上的力量互相理解，这才使得二者交融，起到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作用。

 

这结合，讲的就是一个“相互”。

 

既然结合是因为他们相互交融，那么斩断结合，无非就是把已经交融在一起的东西再拆开，以空白作为替换。

 

于是，交合的精神触丝被分开，原本交融在一起的精神力和过去的那些经历，甚至于战斗经验与一切记忆，但凡是与对方有关的，全要剥茧抽丝，剥离开来，恢复到原本二人没有结合，甚至没有遇到的状态。

 

从没有在一起，到哨兵与向导结合在一起——再到手术结束后，二者从相交线恢复成平行线的状态，整个形成一个轮回。

 

记忆替换为空白，行为形成一个轮回，这正是轮回晷起到的作用。

 

 

沈巍说完，赵云澜沉默一会，不由得又道：“照你这么说，咱俩的链接本来是双向的，现在连接斩断，我失忆是正常现象，那你怎么还保存着原本的记忆？”

 

沈巍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你失去记忆是正常现象，我保留着这些记忆，是因为我注射过一种血清。本来是造成身体里一种缺陷，但是在那一次里却意外起到了正向的作用，阻止了记忆的回流，让我没有忘记这些。”

 

与赵云澜一直在哨兵塔里不同，沈巍除却做向导外，还在做着生物方面的研究工作。他这“生物教授”的职称是实打实从实验室里历练出来的，并不是徒有虚名。

 

沈巍道：“那是一次生物实验，实验的目的，解释得简单易懂一点就是阻断。使用轮回晷，虽然说是信息的轮回与交换，但是在大众的眼里，忘却过往，损失过去的信息，就叫作‘失忆’，也就是由于脑部受创而产生的病症。”

 

赵云澜点了点头，沈巍又道：“失忆症的特点你知道，主要就是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像我们这样被轮回晷作用过的人，消失的是从前的记忆，但这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受到影响，所以在医学上它被叫做逆行性失忆。但和严重一些的解离性失忆会造成人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不一样，这些记忆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赵云澜很想说，其实并非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这已经对他造成了沈巍难以想象的影响。没有人会对自己的过去毫不在意，尤其是在一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记忆，失去的那些又都是什么的时候。倘若不重要还好，那么像他这样，遗忘的是沈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的人呢？

 

要背负的痛苦，尚未知晓还好说，然而一旦知道，那就是比曾经还要翻倍的痛苦。

 

赵云澜忖度，仍扬扬下巴，示意沈巍向下讲，沈巍便道：“脑部受损失忆，大多数时间受损的还是海马体，尤其是海马体中的内侧颞叶。海马区的神经细胞把信息固定下来，所以我们能拥有记忆，你失去记忆，应该是因为轮回晷已经将那些信息重新剥离，而我当年实验的那只血清，测试时本来是想用来阻隔对于向导而言的无用信息，但当时没有成功，还以为是做出了无效试剂。现在想一想，应当也是起到了阻断作用，只不过是逆向的，这才叫我没有忘记那些。”

 

沈巍解释到这里，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和盘托出，而后来的事情赵云澜也基本了然了：赵云澜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活蹦乱跳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去丢失了记忆，其余与从前无异。

 

“不对”，赵云澜道：“那还是有一点不是很清楚。我的精神体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的精神体是之前那只黑豹子大庆，那小玫瑰又是哪来的？”

 

沈巍皱了皱眉，道：“这也是我有疑问的地方。按理来说，不论是多高级别的哨兵还是向导，都不能有两个精神体。不过看到大庆现在的样子，我现在的推测是……应该是因为他有了自主意识。”

 

赵云澜回想了一下小玫瑰出现的经历，他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哨兵塔的医疗室里，也疑问过为什么不见自己的精神体，医护人员和他说他的精神体正在接受治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看见它。

 

赵云澜将信将疑地等了一个月，却在某一天里，突然在自己的病床旁边发现了一只能与他精神相通的白金狐。

 

赵云澜失去记忆，也俨然不记得自己曾经的精神体是什么，他按铃叫来医护人员来问，却见那些人都露出了疑惑与震惊的表情。

 

当时的赵云澜还以为是因为这帮人没想到他的精神体这么聪明，居然从精神体看护的房间跑出来了，于是才感到震惊。现在想来，蛮不是这回事，这明明是在质疑赵云澜怎么平白无故居然又诞生出一个精神体。

 

 

赵云澜思索一下，道：“如果说是因为大庆有了自主意识而与我分隔开来，不再作为我的精神体存在，而哨兵又不能没有精神体，所以我才在修养好的时候又有了小玫瑰的话，倒也不是说不通，可是……为什么？”

 

沈巍摇摇头：“这也是我在查的事情了。先前不知道你和我分开的那段时间都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大庆的下落……今天这才算是把事情的始末搞清楚，但大多数事情，还是需要时间让我来捋一捋。”

 

赵云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道：“我们。”

 

“让我们来捋一捋。”

 

赵云澜跪坐起来，把怀里的小博美放到了地上叫它自己跳下床去，变成巨大的白狐的模样，他向前倾斜了身子，半跪到沈巍面前，握住对方的手，放到自己面前吻了吻他的指节，表情很是真诚，他道：“现在你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也算是和我坦诚相待了，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愿意和你结合，你说怎么办？”

TBC